浓雾消散,昊日天光再度照耀皇宫,阳光下,金色光柱中,那威严的殿宇金光大放,金灿灿亮堂堂,好似仙宫临尘,无尚威严令人心生敬畏。
江远只觉冬日的阳光好冷,那充斥视线的金光格外刺眼,险些睁不开眼。
他不敢大口呼吸,动弹一下都难,中了噬心咒,任何举动都会导致五脏剧焚犹如千刀万剐般痛苦,脑袋也如同万千针扎。
但他依旧挺直如枪,只是眉宇间已经没有了那股心气,整个人由内而外都透露着一种无力感,虽然依旧挺立,却像是被抽走了浑身骨头一样。
功败垂成,满盘皆输,一切成空。
身体上的痛苦,比不上他暴力政变失败后精神上的煎熬万一。
后悔吗?他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依旧会选择走上这条路,只是会更加谨慎周全,将任何意外都扼杀在摇篮。
然而世上重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的目光看向那些生死追随的部将,原本想给他们一份泼天富贵,最终却是害了他们。
随后他又看向龙椅上的尚玄帝,君臣目光遥遥相对,君是君,臣依旧是臣,他的一番布局谋划施为,没有改变丝毫。
谁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整个奉天殿周围鸦雀无声。
片刻后,尚玄帝面无表情的抬手示意。
汪公公收到指使,躬身后面相店外朗声道:“陛下有令,替卫国大将军卸甲,上殿面圣”
一声令下,十来个宫廷禁卫迅速上前,来到江远身边,面对昂首挺立的他依旧心生敬畏,这位威名赫赫实力滔天,哪怕此番沦为案板上的鱼肉也无人敢小觑。
“大将军,得罪了”,禁卫统领拱手道,至少这一刻江远依旧是卫国大将军,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再怎么样,也不是谁都能折辱的。
强忍着无尽的痛苦,江远点点头坦然抬手道:“不必如此,劳烦诸位了”
中了噬心咒的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都承受煎熬的痛苦,可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眉宇间有冷汗渗出流淌,仅仅抬手的动作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犹如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再度行礼,禁卫统领示意其他人卸甲。
很快江远就被剥得只穿一身里衣,在两个禁卫看似搀扶实则押解下,禁卫统领侧身道:“请”
“不必,老夫自己走”,江远轻轻摇头挣脱道。
哪怕他功败垂成,哪怕他注定下场凄惨,可他依旧是那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依旧是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宗师强者,不需要任何人搀扶同情,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接着在禁卫的看押之下,江远一步一步走向大殿,走得很慢,每一步浑身都在本能颤抖抽搐,冷汗直流,一步一个水渍脚印,同时嘴角溢血,可他依旧面不改色。
见此很多人暗自倒吸冷气,江远太狠了,换做其他人中了噬心咒,恐怕恨不得当场死去,那种痛苦比千刀万剐还可怕百倍,可他依旧能面不改色的迈步走路。
百十丈的路,众目睽睽下他走了足足一刻钟时间,来到了奉天殿中,目视效忠了二十多年的尚玄帝。
龙椅上,老皇帝平静的看着他,片刻后叹息一声淡淡道:“江爱卿你可知罪?”
“辜负陛下厚爱,臣知罪”,闻言江远脸上闪过一丝恍惚,他以为尚玄帝会大发雷霆,未曾想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你可知罪。
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他双膝跪地,弯下了脊梁,低下了那颗脑袋。
成王败寇,再坚持所谓的尊严只是笑话。
见此尚玄帝摇了摇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大殿外平静道:“这么多年来,朕可曾亏欠于你?江爱卿,你让朕很失望”
“臣,有愧”,江远由衷道,数十年来,尚玄帝真心没有亏欠他一丝一毫,有功不吝赏赐提拔,不是主动犯糊涂,军事失利不但不责罚还下旨安慰,更是信任他,给他北境三军主帅兵权,担心他圣眷太过惹来非议,不赏赐爵位而是金银财宝,给他儿子封爵堵住悠悠众口。
为君,尚玄帝对他真心是仁至义尽了。
这样的仁君,他居然举兵政变,自然是愧疚难当,但他依旧不后悔,因为人活在世界上,总有自己的追求,而且此番作为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更是身后无数人的利益,哪怕成功了,他依旧效忠的是周家血脉,只是跟错了人。
“有愧么……”,老皇帝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快边上汪公公收到消息,在老皇帝耳边轻声耳语。
点点头,老皇帝淡淡道:“带上来吧”
很快京军主帅姜绝,就带兵押解近千人来到了奉天殿外的广场,他们身上穿着喜庆,可脸上满是惶恐不安的绝望。
姜绝押解来的,乃是江远家眷仆从,江离也在其中,得益于江离大婚的日子,他们一家整整齐齐的,被一网打尽了,加之江远行大事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是以漏网之鱼都没有一个。
“父亲”
“老爷”
“将军……”
大殿内,跪地的江远听着身后亲人后辈的声声呼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尚玄帝平静的看着这一切,随后目视江远道:“爱卿既然知罪,君臣一场,朕也不是冷漠无情之人,去和他们告个别吧”
本就承受无尽痛苦的江远闻言赫然抬头,以他的修为,自然能看出尚玄帝是发自内心的给他最后作别的机会,而非诛心。
眼神动容,他闭上眼睛摇头道:“多谢陛下,不必了”
事已至此,他不恨尚玄帝,也不后悔,却也没有勇气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后代,是自己害了他们。
点点头,尚玄帝语气一变冷漠道:“拟旨,卫国大将军江远,犯上作乱,举兵谋逆,欺君罔上,罪无可赦,收归兵权,削去卫国大将军衔,贬为庶民,念多年来为国效力,劳苦功高,赐御酒一杯,钦此!”
逼宫政变,这是任何君王都不能饶恕的事情,纵使江远再显赫的过往功劳都没用,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当众斩首,已经是尚玄帝仁慈了,留个全尸,给予了充分的体面。
失败的下场就是如此,江远坦然接受,惨笑一声,磕头道:“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很快就有太监端来一杯琥珀色的毒酒,其毒性莫说中了噬心咒的江远,哪怕是完好的巅峰时期,他一口饮下也要毙命当场。
“江先生,请”,太监来到他面前恭敬道,此时的江远已经是平民了,太监不会犯那种没反应过来的称呼小错误。
双手捧起酒杯,江远目视尚玄帝道:“陛下,草民有负皇恩,不能再为陛下效力,草民有愧,还请陛下恩准,若有来世,允许草民再次追随将功补过,陛下,臣……去了”
说完这句话,在外面无数人痛苦哀嚎中,他毫不犹豫一口饮下毒酒,仅仅两个呼吸,便浑身一颤,嘴角流出黑血,就此气绝,死得不能再死。
一代宗师强者,人人敬仰的卫国大将军,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就此画上句号,虽是罪有应得,但目睹之人心头难免唏嘘。
尚玄帝不为所动,漠然道:“请江远去边上休息吧”
在太监把江远尸体抬边上去的时候,他目视外面继续冷漠道:“再拟旨,江远兴兵暴乱,罪无可赦,从者同罪,三族皆诛,念在尔等多年来卫国有功,三族可免,首恶直系尽诛,查抄家产收归国库,着兵部刑部联手立即执行,祸乱宫阙者,当斩,立即执行,钦此!”
“又拟旨,江远暴乱,举家同罪,念及多年劳苦功高,九族可免,只诛江家,江离剥夺爵位,主谋之一当斩,查抄家产以充国库,尔等同犯已至,斩立决,昭告天下以儆效尤,钦此!”
一连两道圣旨,在尚玄帝口中冰冷如刀,宣判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就此终结。
他已经足够仁慈了,否则就不是只诛首恶和家眷,而是三族九族,谋逆啊,从古至今是任何君王都不能容忍的。
而那些作乱之人,他们若是成了,家眷也将享受到福泽好处,失败的下场自然也要承担相应后果的,总不能只享受好处而不付出吧?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一纸令下,大殿外刀锋森寒,惨叫四起,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阳光下的空气都晕染上了一层血色氤氲。
待冲击皇宫的三千军士以及江离在内的江远家眷全部死绝,尚玄帝语气稍微柔和了些摆摆手开口道:“念在他们多年为国效力的份上,死者已逝,便不辱其尸体了,着礼部以平民之礼葬之”
老皇帝虽然容不下谋逆之人,但也有一颗仁心,不使其暴尸荒野,已是仁至义尽。
“臣领旨”,堂下的礼部尚书赶紧道,心都是悬着的,头皮发麻。
江远以及他的一大家子啊,说砍就砍了,还有那些追随江远的部将以及直系家眷都将在后面共赴黄泉,这个时候谁敢触老皇帝的眉头?
外面已经在清理现场搬运尸体了,老皇帝重新坐会皇位,漠然不语,眉宇间依稀带着疲惫。
待到外面清理得差不多,他再度开口道:“拟旨,北境不可一日无帅,此次暴乱姜绝应对有序,不负重托,去其京军主帅一职,由副将暂代,追封镇边大将军衔,赴任北境统帅三军,明日内交接完毕,即刻前往北境不得有误,钦此!”
江远死了,北境三军无首,肯定是要有人去主持的,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威远侯姜绝身上,尚玄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有那个能力,也值得尚玄帝信任。
原本这种事关北境安危的重要职位,是需要拿到朝堂上讨论的,可如今尚玄帝大权在握,一言可决,谁敢反对?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姜绝当即跪地领旨,可谓天上掉馅饼了,取代江远啊,重兵再握,哪怕达不到之前江远那么威名赫赫,可朝堂上谁敢小觑?
宗师强者也不是不能取代的,想要万军之中斩将夺旗没那么容易,有的是针对宗师强者的手段,江远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点点头,接着老皇帝又对此次事件中表现可圈可点的一些人进行当场赏赐,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一天就结束定下基调。
没有人敢反驳唱反调,他老了,不是死了,最是危险的时候,正愁找不到理由,谁跳出来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处理完这些事情,日头都已经偏西了,老皇帝这才看向外面跪着反省的三皇子江王周鸿。
饶是周鸿心智过人自有气度谋略,此时也已经面无人色抖若筛糠。
和他一起冲击皇宫的所有人都死了啊,连同江远以及一干家眷,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人头滚滚的画面就发生在眼前,让他如何还能保持平静?
政变失败,他注定无缘那个位置了,哪怕身为尚玄帝的儿子,父子亲情,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皇宫。
“逆子,还不给朕滚进来”,尚玄帝冷冷开口道,之前的他从容冷漠,此时总算是有点情绪波动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至于对外人那样漠然。
闻言周鸿浑身一抖,命运如何看接下来了,当即连滚带爬的进入大殿跪好,五体投地颤声道:“儿臣有罪,儿臣知错,全凭父皇发落”
若是之前,他还有七分骨气,可当江远他们在眼前全部死绝,他的骨气就只剩下三分了,哪怕明知下场堪忧,到底是有过雄心壮志的,此时也做不到跳梁小丑般痛哭流涕求饶。
冷笑一声,老皇帝咬牙切齿道:“你这逆子还知道错?”
周鸿不敢说话,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等着命运的宣判。
见此老皇帝顿觉心累,语气突然变得平静道:“全凭朕发落吗?那你这逆子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
“儿臣戴罪之身,一切皆有父皇做主”,江王忐忑道,不敢抬头看自家父皇的脸色。
冷漠一笑,老皇帝淡淡道:“敢作敢当,倒是有点担当,既如此,逆子你给我听着,兴兵暴乱,罪无可赦,哪怕你是朕的儿子,亦国法难容,否则至国法于何地,所以赐白绫一条,家眷同处,你可有异?”
听到这样的下场,周鸿当即浑身一颤全身冰凉,原本他是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可一朝兵败,终成空,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惨笑一声,他恭敬磕头道:“儿臣不敢有异,谢父皇,以后不能为父皇尽孝了,还望父皇原谅”
骨肉相残啊,老皇帝又岂能真的那么冷漠,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狠下心来了,若饶恕了周鸿这一回,开了先例,以后三天两头来一次类似的武力政变那还得了?
心头一冷,老皇帝目光坚定道:“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别怪为父心狠,是你咎由自取,来人,给江王赐白绫,朕亲眼看着他来到这个世上,那就亲眼看着他离开吧!”
噗通,当即有人下跪,是礼部尚书,这个时候作为总管礼法的他不得不表态,硬着头皮道:“陛下不可,还望三思,江王是陛下的骨肉啊,纵然有错,何以骨肉相残,与礼法不符,臣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也是没办法,知道老皇帝下令处死江王内心煎熬,但又不得不下那样的命令,然而一旦父子相残的事情发生,以后天下人怎么看陛下?所以只能是他这样的人冒死劝谏了。
汪公公也一咬牙跪地道:“陛下不可啊,江王再大的错也是陛下的骨肉,责罚一番即可,罪不至死,恳请陛下三思”
跟随尚玄帝多年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老皇帝看重的儿女就那么几个,就拿江王周鸿来说,在老皇帝心中分量也是很重的,否则岂会任由他胡闹赖在京城多年?陛下处死江王内心必定煎熬,这个时候若不表态那才是没有眼力劲。
与此同时,一直都乖巧站在一边的太子周尘也下跪恳求道:“父皇开恩,三哥他只是一时糊涂,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还望父皇给三哥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个人角度出发,太子自然是巴不得江王死,可他也不得不表态求情,毕竟是兄弟啊,如果无动于衷看着江王死去,那也太过冷漠了,表面不会有人说什么,可他作为储君,若是太冷漠无情,会让人排斥的,以后谁敢为他做事?
所以哪怕只是表面功夫也要做做。
说着他看向江王急切道:“三哥,你说句话啊,求求父皇,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别那么固执”
哪怕江王知道太子是在猫哭耗子,可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也不想死,于是忐忑道:“父皇,儿臣错了,还望父皇饶恕儿臣这一回从轻发落,以后儿臣再也不敢了”
此时在场之人,不管是谁,立场如何,都纷纷下跪恳求老皇帝饶江王一命,别看老皇帝一心要处死江王,可他们若真眼睁睁看着,毕竟是父子相残,过后老皇帝若是思念儿子,而他们没有表态,岂会不怪罪他们?
他老人家毕竟老了啊,人老就念旧,尤其是儿女,一时的冷漠并不代表以后不后悔,至少江王不能死在现在,不能死在老皇帝手中和眼前。
一个个都在为江王求情,老皇帝怒而拍案沉声道:“君无戏言,犯上作乱罪无可赦,一个个居然还为他求情,朕的话不管用了不成?”
“陛下开恩呐”
“父皇消消气……”
一个个依旧跪地不起冒死觐见,这个时候顺着老皇帝才是傻子。
见此老皇帝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一个个都反了不成,谁再为那逆子求情,朕治他一个同罪!”
此言一出,大殿为之一静,倒也没有人再开口位江王求情了,却也没有人站起来。
如此局面,老皇帝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长叹一口气坐下沉声道:“一个个都和朕唱反调,罢了罢了,既然全都为那逆子求情,朕便饶了他这一回吧”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气氛为之一松,人们知道赌对了,老皇帝一心处死江王是真的,可骨肉亲情也做不得假。
紧接着老皇帝话锋一转冷冽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逆子无道,朕岂能轻饶”
“为人臣,江王未能恪尽职守为君分忧,以下犯上行谋逆之举,是为不忠,为人子,周鸿作乱,以至父子兵戎相见,此乃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简直天理难容,念在众卿为其求情的份上,就饶他一条小命”
说着老皇帝深吸口气,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字一顿道:“传朕旨意,江王周鸿不忠不孝,即刻起,江王一系削其爵位贬为庶民,族谱除名永不收录,从此不再是皇家血脉,其后代不得科举入士,家产收归国库,留一千两,举家发配五千里,至北漠驼铃镇,任其自生自灭,即刻启程,后代君王不得诏其入京,此旨与国同休,钦此!”
圣旨下达,大殿内落针可闻。
原本人们还以为老皇帝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未曾想居然是这么重的处罚。
然而处决的圣旨已经下达,君无戏言,再敢反驳那就是找死了,不管心头怎么想的,此时人们都只得高呼陛下圣明。
江王……,不,现在应该叫平民周鸿了,王爵被削,还被剥夺了功名仕途资格,甚至比平民都不如,此时的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结局,好的是命保住了,可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被打落尘埃,这样的结果,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发配五千里至北漠驼铃镇,山高路远,一大家子养尊处优惯了,有命活着到达目的地吗?有道是痛打落水狗啊,恐怕不知道多少人会在路上干掉他们。
胆敢逼宫政变,太子一系岂会容许他们继续活在世上?
表面上老皇帝饶了他家一命,实际上不过是不想落下父子相残的口实给个体面罢了。
自始至终,老皇帝都没有想过饶恕他的谋逆之举!
然而周鸿能怎么办?只得跪地道:“草民周鸿,领旨谢恩”
漠然的看了周鸿一眼,老皇帝转身道:“朕乏了,今天到此为止吧,接下来的事情,太子代朕处理”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一场武力政变,就此落下帷幕。
太子周尘心头明白,父皇让他处理后面的事情,是给他一次拉拢朝臣巩固班底的机会,操作得当好处多多。
但这不是没有条件的,那就是对周鸿的处理,手脚干净点,别落人口实。
太子会允许有过谋逆之举江王活着吗?只要活着就是隐患,所以必死无疑,这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心念闪烁,太子暗道就让自己这个三哥活到驼铃镇再病逝吧,合情合理的事情,于是开口道:“众卿平身,就按父皇的旨意办吧”
今天本是江王府郡主和江离大婚的日子,结果一次行差踏错,喜事变成丧事,郡主还没来得及出阁,就成为了平民未亡人。
当真是人生无常,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走向哪个方向。
带着小公主在暗中目睹了这一切,自始至终陈宣他们都没有插手,其间小公主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比较是女孩子,那么多人的死,其中老弱妇孺不少,做不到无动于衷,但依旧选择旁观。
从小生在皇家,她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任性,什么事情不是自己有资格多嘴的。
老皇帝已经离去了,陈宣看出了经历这次事情他老人家身心疲惫,不夸张的说,本就油尽灯枯的生命至少减寿一个月!
谋逆之举,儿子叛乱,他老人家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岳父大人心里肯定不好受,需要有人陪,纤凝,我们去看看他老人家吧”,陈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小公主也看出了老皇帝眉宇间的心力憔悴,眼圈发红道:“嗯,宣哥哥,我们去陪陪父皇,他要维护律法威严和皇室颜面,种种决定迫不得已,心里一定苦极了”
朝堂之争自古如此,无心权谋的陈宣只能冷眼旁观。
带着小公主朝老登方向而去,陈宣不禁抬头看了看天,周鸿政变失败,落得个惨烈的下场,皇权不曾更替,所以裴先生根据星象推算的帝星飘摇,隐星入住中天是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