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那是蜿蜒如巨蟒般的树枝伸展开来发出的声音。
嗖嗖嗖……
魔树的树冠在疯狂生长。
当真有种,传说中通天建木一样的威势。
谢家的修士,乃至于方圆周遭潜藏在暗处的神明们,全都神色惊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遮天蔽日,通天彻地的可怕之物。
这是邪异!
异常强大的邪异。
凶焰滔天,阴冷可怖,就连每一寸树梢,每一片树叶上都燃烧着如同鲜血一般的邪火。
这魔树给它们的感觉很不好。
像是两个强大的邪异,硬生生融合在一块出来的诡异产物。
看似只是厄难级别的邪异,几个州城隍就能何其打的有来有回。
可只是看上一眼。
它们就有种,心神恍惚,触之则死的恐惧感。
这些存在并不知晓。
这魔树虽然只是厄难,但其本体一直在肝庙之中被黑烟滋养变强,陈黄皮所召唤出来的,只是其力量催生出的法相。
真正利害的是赤邪的邪火。
曾经的小赤天之主,就是再落魄,变成了邪异,那也不是它们能惹得起的。
而且,木生火。
两相迭加,自然有如此骇人的威势。
“陈黄皮!!!!”
谢家的祠堂笼罩着一个如同蛋壳一样,半透明的罩子。
那是阵法,算是谢家最后的底牌了。
此刻,谢家老祖指着脚踩魔树,身影被那郁郁葱葱的枝叶挡住的少年,厉声道:“陈黄皮,陈黄皮!你要赶尽杀绝吗?刘家老祖已经来了!收手!收手啊!”
那刘家老祖,已经携带竹影杀来。
只消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能杀到眼前。
而这陈黄皮,却跟杀红眼了一样,根本不管不顾。
难道他就不怕死不成?
陈黄皮可懒得跟这谢家老祖废话。
他双手在胸前一合。
口中念念有词道:“魔树魔树,听我号令,你主是我,我主生死,一日一甲子,一夜三十载,百万人果速速归位!”
随着他话音落地。
这参天魔树浑身一颤。
紧接着,数以百万计的人果,纷纷从树枝上垂落了下来。
这些人果婴孩般模样,长得就像是幼年的陈黄皮。
通体血红色,发丝如火,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邪气十足的冲着下方的谢家子弟们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
“桀桀桀……”
魔树结出的人果,极其诡异。
就像是活物一般。
虽然单个不算太强大,但架不住陈黄皮的意志主导下,他的一些手段,人果们也能动用。
谢家毕竟是一个世家。
人口众多,有个十几万都不为过。
陈黄皮若是拎着勾魂册,挨个杀过去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时间却要耗费很久。
再加上,那邪剑竹影正在杀来。
因此,陈黄皮想要快刀斩乱麻。
婴果们在被催生长大。
只是眨眼间,就从婴孩大小,变成了七八岁的孩童。
它们的戾气更重。
有种嗜血的冲动!
那果们那还有半点迟疑,纷纷狞笑着,折枝为剑,一个个人剑合一,疯狂的冲向谢家的护法大阵。
但人果们并未打破这大阵。
反而如同蚊蝇一般,悬浮在周遭。
谢家老祖狞笑道:“陈黄皮,老夫看明白了,你用了不知道什么法子,控制了这邪异魔树,但要是想凭借这些人果打破这阵法,恐怕一时半刻还做不到!”
“傻子。”
黄铜油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人果们虽然一时半刻打不破这阵法。
但陈黄皮唤出人果,可不是为了做这种事的。
“魔树,开眼!!!”
陈黄皮猛地一跺脚。
咔嚓……
魔树那巨大的树冠,猛地裂开一道道缝隙。
遮天蔽日的树冠之下。
众神明这才冷不丁的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那魔树的树冠,恰如一张巨大的面孔。
一只只眼睛睁开。
刚刚升起的红月,化作了这魔树的瞳孔。
而它的眼眸,则是燃烧的一片血海。
紧接着。
咚!!!!!
所有的神明,修士,凡人,乃至于路边的野狗,此刻双目的视线,都被一道道通天彻地的血色光柱所占据!
随后,它们耳边便听不到半点声音。
就像是聋了一般。
连神魂都被那威势震荡的顿住了片刻。
护法大阵之中。
谢家老祖神色惊恐,绝望无比的看着一道道血色光柱从天而降,狠狠的轰在护法大阵之上。
这如同鸡蛋壳一般的护法大阵。
碰到血色光柱,当真就是一碰就碎。
谢家老祖、谢家子弟、谢家麾下的那些修士,连交代遗言,或者咒骂陈黄皮的机会都没有,便瞬间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暗。
轰的一声!!!
大地被硬生生的轰开一个个巨大的深坑。
尘埃,泥土,碎石块漫天飞舞。
谢家被夷为平地。
而在那些深坑之中,则堆满了残肢断臂,血浆汇聚在一起,真就是血流成河,一副地狱景象。
但这还没有结束。
人果们狞笑着,冲入那血河之中。
等再出来的时候,浑身沐浴鲜血,手中则攥着一团蠕动的血肉。
而在勾魂册中的索命鬼,此刻冷笑一声,猛地吹了一口气。
体现在外界。
便是勾魂册射出道道幽光。
那些幽光钻入血肉之中。
很快,那些血肉便燃烧了起来。
有人果猛地看向一个方向。
它感应到了,就在这暗中观察的神明之中,便有谢家的修士藏匿其中。
“桀桀桀!!!”
人果们本就是陈黄皮催生出的。
陈黄皮的意志,就是它们的意志。
勾魂册,时时刻刻的在提醒它们,谢家人的血脉都在何处。
便是逃到天边也会被它们找到,并且杀死。
“好事不能做尽,但坏事一定要做绝!”
陈黄皮冷声道:“人果,去,把谢家子弟给我杀个精光,我要看血流成河!”
刹那间,百万人果,当真就如索命厉鬼一般倾巢而出。
谢家这世家。
不会再有任何一人活着了。
“逃!!快逃!!!”
有谢家子弟见到这一幕,哪还能不明白,自家的末日到了。
十几道遁光,纷纷冲天而起,试图逃离这人间地狱。
可他们逃的再快。
也没有人剑合一的人果们快。
这些玩意,邪异无比。
眨眼的功夫,就将几个十几个修士围在了一起。
这十几个修士里,有神明,也有元婴,此刻,他们见逃生无望,便发了狠,要和人果们拼命。
“杀!!!”
有修士驾驭法器,和婴果战在一起。
下一秒,这修士便惊喜的发现。
人果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要弱上许多。
可是……
人果桀桀怪笑。
立马就有两个人果飞了过来。
“三只又能奈我何?”
那修士怒道:“杀我谢家全族,我和你们拼了!”
但下一秒,让这修士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三只人果手持木剑,其一斩出太岁斩魔剑气,其二斩出太岁诛邪剑气,其三斩出太岁破煞,三道剑气从三个方位杀来,立马化作一道剑阵。
这便是太岁教,最基础,也是最根本的太岁三绝剑阵!
噗嗤……
那修士的脑袋被当场砍掉。
随后,浑身的血肉都融化,直接没入了人果手中的那团血肉之中。
陈黄皮会的剑阵,人果们都能使的出来。
三绝,五行,八极,十方,种种剑阵在人果手中被发挥到了极致。
屠杀世家修士神明,比杀狗都要容易。
最起码狗还会咬人。
世家神明们连反抗的能力都做不到。
数以百万计的人果,堆都能堆死你。
“妖邪,妖邪!!”
有非谢家的神明们,惊恐万分的道:“这陈黄皮就是个妖邪,如此屠戮无辜之人,简直就是个魔鬼,煞星!!”
“他在京城召出邪异,已经犯了滔天大罪!”
“邪异吃人!邪异吃人啊!”
邪异的确是吃人的,这是天性,除了十万大山的那一批邪异以外,外界邪异见了人就是要杀的,完全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而陈黄皮现在在京城放出这魔树。
谢家上下全都被其屠戮,可以说,只要是看到这一幕的,都被吓的亡魂皆冒。
他们不明白,陈黄皮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家,不就是算计了一下王明道。
就算你与王家关系再好,是亲戚,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
有什么事情不能谈?
你想要什么就说啊!大家都会答应你的。
就是让谢家低头道歉,想来谢家也肯定是愿意的。
“为什么?”
有修士忍不住道:“陈黄皮,你实力如此强大,却滥杀无辜,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天生就是个嗜血的屠夫不成?”
陈黄皮目光一扫,冷冷道:“怎么,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谢家与你没有大仇!”
“谢家是积善之家!”
“你这般暴虐,整个大康都不会有你容身之地!”
“哦,知道了。”
陈黄皮点点头,说道:“谢谢你提醒我,人果,把他也给我杀了。”
“啊!!!”
“饶命,饶命……啊……”
人果直接将那人砍成了肉泥。
黄铜油灯不屑的道:“去他娘的积善之家,这些修士,神明,世家,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是做点人事,陈黄皮至于一开杀戒就灭人满门?”
修士之间,或许有王明道父子这样的好人。
元婴期的修士,是不用再吞吐人气,因为吞吐了也没用,不会有任何长进。
这时候要是开始做些好事,反哺凡人,那也算的上是有良知了。
只是,这种人黄铜油灯直到现在,都只见过王明道父子俩。
不然以它的性格,怎么可能半开玩笑似得,天天喊王明道大侄子。
而神明就不一样。
神明没有人气香火,是会死的。
它们日夜都在吞吐人气。
人气,并非无穷无尽。
这京城里的神明,甚至都悄摸摸的吃人。
全杀光都没有一个漏下的。
若是说要庇护凡人,天底下神明那么多,难道还不够吗?
世家就更别说了。
在世家的眼中,只有修士,神明才算是人。
百姓算什么?
百姓就是地里的野草,割完一茬又一茬。
今年百姓太少了,那就让神明催生出一些。
大康,最不缺的就是百姓。
“杀的好,杀的妙!”
黄铜油灯拍着灯身,大笑着道:“尔等生来做畜生,那就别怪被当做畜生一样杀,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事做尽,自有天来收!”
大康这鬼地方,根深蒂固。
已经是把人气利用到了极致。
个个都是既得利益者,彼此再怎么勾心斗角,可到底都是一类人。
所谓的法,不过是人的意志在执行。
自己人是不会对自己人动手的。
好在,天道不和他们站在一块。
陈黄皮目光掠过周遭。
其目光所及之处,竟无任何一尊神明,修士敢与其对视,纷纷低下头,弯下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陈黄皮……”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王明道,神色动容的轻声念起陈黄皮的名字。
“你来的正好!”
陈黄皮指着周遭神明,冷冷说道:“我告诉你们,我这次杀谢家,就是为了王家父子出头的!以后在这京城,你们想算计他们也好,杀他们也罢!”
“只要你们不怕死,那就尽管去做!”
“事后,我自会和你们一一算账!”
“有谁不服,尽管来战!”
王明道鼻尖一酸。
他知道,陈黄皮这是在为自己父子俩人站台。
有这么一遭,日后自己父亲要对世家动刀子,恐怕绝对不会有今日之艰难。
这事也就有了做成的希望。
只不过,他心里其实更想的是。
杀都杀了,还不如全杀完得了。
把世家们都杀光,把那大康皇帝也给宰了。
到时候陈黄皮来做皇帝岂不是更好。
可仔细一琢磨,王明道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陈黄皮杀人,从不为了杀而杀,杀光世家修士以后,难道就不会有新的修士出现了吗?
王家有这层关系在,事后会不会也变成世家呢?
很多事,他想不明白。
他也不知道,自己父亲王太宇,是否能给出一个答案。
他想,或许陈黄皮便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只是杀光谢家以此立威。
实际上,王明道想多了。
陈黄皮杀谢家,是为了给他们父子俩人站台不错。
但更多的原因,则是他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临走前,正好帮他们一把,这样走的也放心,毕竟找阴极之地,出六阴神也不知要多久。
万一王家父子被人弄死了。
陈黄皮在外界的熟人就又少了两个。
他会很不开心。
再看天上。
暗淡的天幕之上。
一尊尊神明,看着那站在魔树之上的身影,惊惧噤声。
它们害怕,要是发出声响。
这陈黄皮是真会把它们也一起杀了。
而最让它们无法理解的是。
整个京城的局势,变得十分诡谲。
陈黄皮灭了谢家。
还召出了邪异,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可宫中,却没有半点下令将其格杀,或是驱逐的命令传来。
要知道这京城可是有着一座人道大阵的。
无数的神明、外加海量的人气。
以这陈黄皮目前展现出的手段,若是没有别的底牌,将其镇杀不算太难。
而养心殿里的那位陛下。
好似根本就看不到一样。
不仅是那位,五姓七望,都没有什么动静。
似乎默认了这件事的发生。
像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怕了一样。
不……
也不能这样说。
最起码,刘家的那位老祖,刘术礁带着邪剑竹影杀来了不是。
想来应该是不怕陈黄皮的。
这些神明不知道。
此刻的刘术礁那叫一个有苦难言。
他在拼命拉扯住竹影。
可这,也没法阻止这把剑硬生生,一点一点的向着陈黄皮冲去。
说是一点一点。
可也就是几个呼吸的事。
陈黄皮抬眼一看,便看到一把形似碧柱的剑,被一个头发披散,浑身浴血的老者死死握在手中,悬浮在离自己数十丈开外的地方。
“你就是那什么刘家老祖?”
陈黄皮歪了歪脑袋:“你也是来杀我的?”
京城五大世家,陈黄皮倒是知道的,杜如归跟他讲过。
不过太具体的他倒是不知道。
此刻,在陈黄皮眼中,这刘家老祖的状态很奇怪。
这是一尊神明。
非常强大的神明,其周身的人气香火之旺盛,是他目前见过除了大康皇帝以外,最浓郁之人。
但陈黄皮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
反倒是那把邪剑,倒是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剑是个异类!”
黄铜油灯提醒道:“只是,它好似有化作邪异的征兆,而且看这炼制的手法,应当是天地异变之前,就存在的灵剑!”
天地异变之前,灵气还未曾消失。
古剑修们最喜欢用天生的灵物炼制出性命交修的法剑。
竹类灵物和树类灵物是用的最多的。
嗡!!!!
洞虚神剑再次爆出剑鸣。
陈黄皮眉头一挑,怜惜的抚摸剑身,说道:“洞虚,你本就受损,无需再为我争杀,这刘家老祖还有这把邪剑,我还应付的来。”
洞虚神剑被他先前两次疯狂催动,受损颇为严重。
陈黄皮目前也没找到合适的材料为其修补。
只能想着,等脾庙铸就以后,将其放进去,由脾庙来为其温养。
再看那刘术礁。
刘术礁憋屈的看着陈黄皮。
这陈黄皮看不明白。
他难道还不明白吗?
竹影,就是冲着这小子来的。
疯了一样要抛弃自己,投入这陈黄皮麾下。
要不是这陈黄皮眼下并未施展什么剑道手段,怕不是这竹影都会忍不住,直接将自己给斩了,然后像条狗一样的围着人献殷勤。
他恨不得把陈黄皮生吞活剥,剁成肉泥。
可竹影在震动,他不得不分心安抚。
“老夫……”
刘术礁咬牙道:“老夫刘术礁,小友年少有为,当真是让老夫佩服!”
“真的假的?”
陈黄皮失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佩服我什么地方?”
刘术礁道:“你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有这般实力,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这京城谁不知你陈黄皮的威风?”
“还有吗?”
“……”
刘术礁语塞,一边用心神和竹影沟通,一边维持表面的平静,故作钦佩的道:“有的,自然是有的!”
“你杀谢家,杀的很好!”
“谢家要对付王家父子,你为其出头,这便是大义之举。”
“有情有义,杀伐果断,我不如你。”
为了安抚住陈黄皮,刘术礁甚至都不自称老夫,不再倚老卖老。
可陈黄皮却笑了。
他冷着脸说道:“谢家的人临死前说了,他们请了刘家过来杀我,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我打死了你的狗,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此话一出,以刘术礁的阅历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自己听错了吗?
这话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的台词?
自己提都没提,反倒是这陈黄皮先戳破了。
而且还要自己给他一个说法?
“小友请讲!”
刘术礁诚恳的道:“这事的确是刘家做的不对,但谢家之事,却与我刘家无关,若是早知道他们惹到小友你,我刘家绝对不会有半句废话。”
“当然,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咱们这个层面,也是说不得的大事。”
刘术礁很会说话,他先承认自己的不对,然后又将关系撇开,接着态度又放的十分谦卑,若是换做别人,肯定会被其话术带偏。
带入进所谓的“咱们”。
好在,他遇到的是陈黄皮。
一个不讲善恶,只分对错,脑回路不正常的未来黄天。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讲理的!”
陈黄皮道:“我还以为,这普天之下就我一个人讲理,既然你也讲道理,那就再好不过了,你来说,你要怎么给我一个说法吧。”
“小友你看这般如何。”
刘术礁笑着道:“我看小友衣不蔽体,正好我刘家乃是盗墓起家,家中有古修之宝衣,便送与小友如何?”
“此外,我刘家在京城之外还有一块飞地。”
“此地也送与小友。”
“若是小友未曾婚配,我家中亦有众多适龄秀女,可赠与小友做个通房丫鬟。”
说着,他便分出心神,大手一挥,香火神力幻化出一幅幅画像。
那些画像全都是刘家的女子。
而且全都是十五六岁。
一个个千娇百媚,落落大方,便是不施粉黛都是人间绝色。
最主要的是,个个都很有气质。
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
咕嘟……
陈黄皮咽了口唾沫。
他看了眼。
口干舌燥不说,一颗心也在砰砰直跳。
从小到大,陈黄皮见过的漂亮女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宋秋月已经是人间绝色了。
而这京城刘家的女子,却比宋秋月还要好看,还要美丽。
他面红耳赤,忍不住用手按在了心口。
否则,他的心真就要跳出来了!
刘术礁是过来人了,他一看陈黄皮这般,顿时眼前一亮。
这小子虽然实力可怕,邪性的厉害。
可如今看来,好像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人。
只是一些画像就让其春心大动。
要是见了真人,那还不跟色中饿鬼一样扑上去!
“妙,妙啊!”
刘术礁心中在狂喜:“宋家、李家、孟家、韩家,这四家欺我刘家受这剑道改易之事影响,作势我被竹影带来此人面前。”
“恐怕此刻这些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陈黄皮,这剑道天才,竟然是个天生的色胚,若是能将其收入刘家,套得新的剑道修行之法,我刘家便要崛起了!”
说实话,刘术礁想的一点错。
无论是谁见了这一幕,肯定都会觉得他们的机会来了。
一个剑道天才。
或者说,剑道宗师!
唯一能够在这剑道改易之下,施展通天剑道修为的存在,要是能将其请回家中,就是付出天大的代价也不为过。
因为掌握了这人,便是掌握了天下剑道的源头。
自有无数修行剑道的修士,神明愿意俯首称臣。
……
“时也命也,刘家命不该绝”
李家老祖叹息道:“早知这陈黄皮有如此弱点,我李家可没招惹他,应当第一个上去何其接触才对。”
“让这刘术礁走了狗屎运。”
孟家的老祖淡淡道:“京城五大世家,缺一不可,去准备一份厚礼,改日送上门去。”
“天下竟有如此奇人。”
韩家的老祖语气复杂的道:“实力强大,还能号令邪异,这手段不知和陛下那边有无关系,可若是陛下的人,他为何会是这番表现?”
陈黄皮太强大了。
不过,世家们倒也不惧陈黄皮。
毕竟,陈黄皮如今表现出的实力,其实也是没办法制衡。
当然若是陈黄皮人剑合一,脚踩黄泉阴土,将自己的实力肆无忌惮的施展出来,世家们可就不是这般评头论足的嘴脸了。
至于宋家老祖。
他却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这陈黄皮邪门,不要与其接触。”
宋家老祖冷冷的下令:“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刘家这番是福是祸还不好说。”
……
“陈黄皮!”
刘术礁忍着心中的狂喜,诚恳的道:“我刘家其实也是剑道世家,如今剑道改易,我刘家,我刘术礁,最敬佩的就是你这般天才。”
“大家都是剑修,而你年少成名,这样,你叫我老刘吧,老刘我与你交个心。”
“你可以来我刘家坐坐。”
“我刘家的剑道心得,我刘家的一切,都为你予求予取。”
“尤其是,我刘家的女子。”
刘术礁意有所指的道:“她们仰慕你这般天才剑修,你现在就可以到刘家,与她们交流剑道心得。”
再看陈黄皮。
这陈黄皮已经闭上了眼,浑身气息躁动不安。
刘术礁知道。
这事是成了,百分百要成了。
而黄铜油灯,索命鬼,乃至于勾魂册里种地的狐狸山神,却知道这老刘是完了。
他若是聊些别的,客客气气的。
陈黄皮还真不一定会杀他。
但他非要放出那么多漂亮女子的画像。
这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黄二,还得是你啊!”
索命鬼幽幽道:“在女人面前,契主的道心坚定到举世罕见。”
“阿鬼,不要说了。”
黄铜油灯心虚无比的道:“好好看着,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好吗?”
这时,刘术礁见陈黄皮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差了那么点意思。
便一咬牙,又道:“若是小友你不嫌弃,老刘我也可以拜你为师,学你的剑道!以后刘家,便是你一人的世家!”
为了剑道,为了这竹影。
刘术礁已经是把自己的里子面子全都抛出来了。
只要能学会新的剑道。
他就不用担心竹影的问题,到时候人剑合一,再动用一些手段,这陈黄皮也就只不过是任由他刘家驱使的一个打手罢了。
“呼……”
陈黄皮睁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那浊气之中,有邪火在燃烧。
他的目光很诡异。
似是欲念,似是杀意。
“老刘,你想学剑道是吧。”
“是,我做梦都想学!”
“你想学便明说,可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
陈黄皮叹了口气:“我并非闭守自珍之人,我的剑道也是学自他人,虽说就是扔进海里,埋进土里,我都不会便宜交给别人。”
“可若是你做我的狗,我倒是不介意教你几招。”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你刘家的那些女人拿出来激怒我!”
“而且,你还想让我加入刘家,怎么?你要让我做你的走狗?”
“我好不容易平息了杀心。”
“你为什么要找死!”
说罢,陈黄皮神色恢复平静,伸手一招,脚下的魔树瞬间缩小,覆盖在洞虚神剑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木质的剑鞘一般。
他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
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疯狂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同时,他心中。
他那尚未形成的心庙之中,一抹晦暗的微光缓缓亮起,复又熄灭。
那,便是他心庙里要长出来的东西。
只是,尚未成型,否则便又是一大助力。
而刘术礁此刻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他不明白,这陈黄皮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或许,先前表现的色胚之相,不过是一种伪装。
是故意在逗自己玩。
当真以为他刘术礁是好相与的不成?
“陈黄皮,你误会了!”
刘术礁的态度也冷淡了下来,他心中焦急,竹影正在疯狂震动,要给那陈黄皮当狗。
但他也不是没办法。
真到了那一步,毁了竹影,他也不会让陈黄皮得逞!
“老夫真的很有诚意。”
“正所谓,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
“我刘家,愿意与你做朋友。”
“你这老狗,说一套做一套,虚伪的厉害!”
陈黄皮冷哼道:“想做朋友是吧,可以,让我宰了你,届时勾魂册里有的是朋友与你做!”
“老狗……”
刘术礁哑然失笑:“好一声老狗,多少年了,从未有人敢这样称呼老夫,陈黄皮,你真有趣,真的,你真的很有趣!”
他这番话,让陈黄皮怔了一下。
黄铜油灯啧啧称奇:“没想到,这老刘还是个贱骨头!怪不得是修剑道的,你骂他老狗,他不生气,居然还很开心。”
陈黄皮心中冷哼:“什么剑道,我看是贱道才对!”
“老狗!”
“你不是想学剑道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陈黄皮握住洞虚神剑,其剑指一并,一道道白茫茫的剑气,便凭空浮现了出来,环绕在其足有。
那些天上的神明们看到这一幕。
全都感觉双目刺痛,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陈黄皮的剑气很纯粹。
纯粹到与他师父一脉相承,都是那种极致的锋利!
极致的霸道!
无物不斩,万物皆斩!
“吾观吾剑如观吾!”
陈黄皮高喝一声,手中洞虚神剑再次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辉!
一道如同天柱一般的剑气,瞬间冲天而起。
已经入夜的京城。
在这一刻,被那剑气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陈黄皮人剑合一。
“老狗!我这一剑,你若是能接下,我便饶你一条狗命!”
陈黄皮的身影在发光。
他就像是沐浴在这剑气海洋之中的太阳一样。
光是声音所及之处,都有空气被其剑意隔开的刺啦声响。
刘术礁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他的双目在流血,他的身体在融化。
他知道,这陈黄皮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大。
那所谓的魔树,只是其手段。
这般可怕的对手,若是剑道没有改易,他并非没有还击之力。
可现在,时事造就英雄。
得势者猖,失势者亡。
“这就是剑道吗?”
刘术礁死死的握住竹影。
似乎,直到这时候,他还想看清,看懂陈黄皮的剑道一样。
“给我斩!!!”
随着陈黄皮一声高喝。
剑气海洋化作的白昼,瞬间收缩成了一条线。
陈黄皮一剑落下。
便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只一剑!
刘术礁的身躯,神魂,瞬间崩溃!
“可笑。”
陈黄皮见此,不屑的道:“我还以为有多厉害,没想到就这点本事,早知如此,我连洞虚都不会动用,一拳把他打成肉泥好了!”
“不对。”
黄铜油灯却突然开口道:“陈黄皮,你快看那把剑,那把剑好像要变成邪异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