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深渊巨口
海斯船长不由的一愣。
他本以为，罗维就是年轻气盛、心血来潮，想要乘船体验一把刺激感。
年轻人嘛，追求新鲜感和刺激感，本来就是正常的。
可万万没想到，罗维竟然还想要更刺激的！
这可不是闹著玩的啊！
海斯船长连忙劝说道：“罗维老爷，前方非常危险！我们没有碎星河谷水域的水纹图，但很多本地的老船夫都说那里是天险，是十船九翻之地！您的船上不仅有您的嫡系敲钟军，还有很多粮食物资！我做为船长，必须对您和夏丽兹女士的安全负责！”
罗维笑著说：“我们的安危，你大可不必操心。”
“可是，”海斯船长仍然没有放弃劝说：“天鹅庄园號初次航行，哪怕有一点船体的损伤，都是很不吉利的。”
罗维拍了拍海斯船长的肩膀，“哈哈，海斯先生，我倒是认为，做为一艘战船，就应该皮实耐操，而现在，整是深度检验天鹅庄园號够不够耐操的绝佳机会。”
海斯船长满脸苦涩。
他知道罗维说的没错，造出来的船可不是为了摆在港口展览的，但他实在捨不得让天鹅庄园號初次试航就经歷“十船九翻”的磨难。
更何况，载著领主孤身驶入敌对领水中，这样的风险也远比天鹅庄园號损伤要大的多。
一旦出事，海斯船长不仅没法对安妮和艾丽夫人交代，也没法对自己交代。
海斯船长还想再劝，但罗维已经转身走向船首，黑色的兽皮大擎在寒风强劲的河风中猎猎作响。
“海斯船长，你连惊涛骇浪的大海都不怕，难道还怕几个暗礁群吗？”罗维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海斯船长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胸中那股久违的豪情被再度点燃。
他挺直腰板，沉声道：“是，罗维老爷！那我们就继续前进！”
罗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
天鹅庄园號继续顺流而下。
海斯船长重新把持著圆盘舱，聚精会神的盯著远处湍急的流水。
小詹姆像模像样的站在海斯船长旁边，学得非常认真。
很快，天鹅庄园號就进入到了传说中“十船九翻”的危险水域。
这段水域的复杂情况，甚至比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中航行都要危险。
大海的巨浪只是力道凶猛，而金盏乡和碎星河谷交接的河段，不仅水下情况复杂，水面也有十几基尔米高的水面落差。
虽然不是直上直下的落差，但在大块浮冰和漩涡以及暗礁的阻碍下，想要平安穿过，那就极为考验技术和心態了。
“船长！右舷前方35度，发现大块浮冰！”
一进入危险水域，负责瞭望的水手骑士就大声的发出警示。
海斯船长隨即暴喝：“全体注意！左满舱！”
紧接著，海斯船长就向左猛打舱盘。
天鹅庄园號细长的船身猛地倾斜，船上的人都因为强力的惯性被甩到另一侧。
好在，水手们都有心里准备，很快就稳住了身形，並且迅速归位。
罗维则牢牢地站在船首，一只手握紧船舷，一只手揽住夏丽兹，脸上满满的云淡风轻。
在湍急的河流中急转弯，天鹅庄园號几乎处在失控的状態。
眼看浮冰距离右侧船舷越来越近了，整艘船上的人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海斯船长却並没有立刻做出指令，而是用雄鹰一般尖锐的目光紧盯著水面上的每一个细节变化。
直到那块比天鹅庄园號还大的浮冰逼近到只有不足五十基尔米处“降半帆！转角45！桨手换三短一长节拍！给我全力衝刺！”海斯的声音在寒风中炸响，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申板上的敲钟军水手们立刻执行命令，帆索绞盘吱呀转动，主帆迅速收拢，
桨手们调整划桨节奏，船身在急流中稳住身形。
巨大的浮冰擦著天鹅庄园號而过，碎冰撞在橡木船体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海斯像一尊钉在舵轮前的青铜像，布满老茧的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把控著航向，暗暗的於碎冰撞击角力。
这个时候，负责瞭望的水手骑土大声喊道：“冰锥！撞击即將到来！三！
二！一！”
一根碗口粗的冰凌刺入了右舷，船身猛得一颤。
右侧船传来木料断裂的脆响，以及冰锥断裂的脆响。
这是天鹅庄园號船体，和浮冰冰锥之间的硬刚。
夏丽兹嚇得容失色，差一点就尖叫起来。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骑土，但是.—...？怕水。
在船上，夏丽兹连站都站不稳，战斗力完全发挥不出来。
而且，面对这样的自然危险，夏丽兹就算能站稳，能发挥出战斗力来，也无济於事。
海斯船长紧握著舵盘，满眼狞，“给我顶住！我的天鹅宝贝！”
在长达两分钟的持续撞击和断裂声后，最大的浮冰快终於从天鹅庄园號的右舷擦过！
“水手！报告损失！”
“右舷中度破损，四名桨手受伤！船长，我们脱险了！”
“耶！！！”船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振臂欢呼了起来。
右舷中度受损，完全可以修復。
船上带了好几名造船工，材料也是现成的，所以问题不大。
不等海斯船长下达命令，造船工匠们就全力以赴的展开了修復。
不一会儿，被冰锥戳破的漏洞就修补上了。
而受伤的四名桨手，也得到了有效地医治。
不得不说，刚才真是惊魂一线！
要不是海斯船长经验丰富，加上天鹅庄园號够给力，恐怕一波就得团灭了。
当然，罗维也並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海斯的身上。
信任归信任，但是该做的准备绝对也是不能少的。
金盏镇已经有了二级传送法阵，如果真到了船毁人亡的危机关头，罗维会毫不犹豫的掏出完整的龙晶，一次性传送100人回金盏镇。
这是最坏的打算一一损失一艘新船和一半的船员。
好在，罗维不需要这样做。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水域的风险，也著实超过了罗维的预想。
看著怀里瑟瑟发抖的夏丽兹，罗维正打算戏謔安慰几句，就听负责瞭望的水手骑士再度示警：
“左舷16！发现暗礁群！”
“该死！”海斯船长暴吼道：“所有人，抓稳了！我们要连续机动！”
圆型的舱盘在海斯船长的手中急速左右摆动。
天鹅庄园號再度进入到了失控状態，
碎星河的水面落差开始加剧，天鹅庄园號就像是一头扎进了深水里一样！
船首的美林钢天鹅船首像的钢喙，几乎是擦著水面下隱约耳尖的黑色岩体转向，尖锐的礁石群在浑浊湍急的河水中若隱若现。
夏丽兹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嚇得忘记了呼吸！
由於巨大的顛簸和近乎失控的船身，有一名敲钟军水手被缆绳掛住了脚腕，
倒悬在了桅杆上。
海斯船长抬手丟出一把飞斧，精准的斩断了缆绳，那名敲钟军水手应声摔落在湿滑的甲板上。
这一摔可不轻，至少摔断了两根肋骨，但那敲钟军水手竟然一声不，迅速爬起来，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
海斯船长发布命令：“放掉浮筒配重！”
四个包铁木桶被推入河中，船身在令人心悸的倾斜中缓缓恢復平衡。
原本近乎失控的船体，在海斯精妙的舵盘操控下，逐步恢復正常。
但海斯船长不敢掉以轻心。
这里的水域复杂，可绝不止一块暗礁。
“十船九翻”的传说，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海斯船长顾不得擦拭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继续聚精会神的操控天鹅庄园號。
暗礁这种东西，比浮冰可怕多了。
远距离很难提前发现，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到近前了。
如果没有丰富的水上航行经验和过人的胆魄，这里肯定是过不去的。
“右舷37！又是暗礁群！”
海斯船长猛得一转舱盘，船身几乎横著滑过礁石群，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稳住！別停！继续划！”海斯大吼。
桨手们咬紧牙关，肌肉绷紧，船桨在急流中划出一道道白浪。
终於，天鹅庄园號衝出了礁石群，前方河道突然拓宽，水流稍缓。
海斯船长却紧张地询问：“匯报船底受损情况！”
“.-报告船长！船底並未发现异常！”
“耶！！！”
再次从惊险中逃生，整艘船都士气爆棚！
罗维也满意的朝海斯船长点头致意，“船长威武！”
船员们跟著高喊：“船长威武！船长威武！船长威武！”
海斯船长咧嘴一笑，真诚中不失恭维的说道：“不，这全靠罗维老爷庇佑！
罗维老爷长命百岁！”
船员们更加卖力的喊道：“罗维老爷长命百岁！罗维老爷长命百岁！罗维老爷长命百岁！”
罗维压了压手掌，“大家继续在海斯船长的带领下工作！等这次试航结束，
回到金盏母港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得到二等战功的奖赏！”
“耶！”
船员们士气更加爆棚，现在，没有什么困难能嚇退他们。
罗维对船员们的表现非常满意，同时，罗维心里也在默默地盘算应该如何避免此类的危险。
等蓝沙庄园港口的航线打通，將来天鹅庄园號肯定就要经常往返於金盏港口和蓝沙港口，如果每次都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一旦失手，代价就是不可承受的。
罗维暗暗的將浮冰区域和礁石区域都记在了脑海里。
等这次回去之后，就绘製一份水域图，並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解决掉浮冰和暗礁，彻底打通这段危险的航道。
“前方！大漩涡！”
还不等眾人喘口气，负责瞭望的水手骑士便又声嘶力竭的大吼起来。
罗维连忙抬眼望去，只见船首的前方河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分钟之前，这里还是平静的水面！
而一分钟之后，大漩涡就突然成型！
这也太诡异了吧？
罗维眉头紧皱，紧紧的抱住夏丽兹，牢牢抓住船舷。
湍急的水流在漩涡的中心形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色涡眼，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
在漩涡的拉扯力之下，原本平稳划行的天鹅庄园號，正在加速失控的被扯向漩涡的中心。
海斯船长的瞳孔骤然收缩，但他没有慌乱，而是迅速冷静下来，厉声下令：“全体注意！降帆！桨手反向划桨，减速！”
桨手们全都拼尽了全力！100支包铜的橡木长浆快要抢冒出烟来了。
但是，大漩涡的吸附力太强了，天鹅庄园號也只是减缓了一些速度，並没有脱离大漩涡的掌控。
天鹅庄园號的船体也在这种吸附力之下几乎失去了平衡，开始绕著大漩涡的边缘打转。
海斯船长急切的说：“罗维老爷！我们必须把船上的物资全都扔掉！”
罗维眼睛微眯，隨机目光一震。
“不！海斯船长，你儘量控制好船体，剩下的交给我。”
“可是！以我多年的航海经验，我们———“”
“服从我的命令！船长！”
“是！罗维老爷！”
海斯船长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全力操控舵盘。
其他水手和敲钟军见罗维如此坚定从容，也都纷纷安定下来，各司其职。
一时间，天鹅庄园號虽然没有摆脱大漩涡的吸附力，但也算是勉强维持住了平衡。
罗维从隨身携带的黄金掛袋中掏出一尊改良过的真理虎蹲炮来。
这门虎蹲炮，採用的不是霰弹钢珠，而是一发改良过的真理手雷！
真理手雷里灌注了强劲的凤凰之力！
罗维毫不废话，將炮口对准大漩涡的中心，然后直接点燃了真理虎蹲炮！
彭！
一声巨响，真理炮弹衝破溅起的水幕，直轰漩涡中心！
海斯船长目瞪口呆。
他不是惊讶於罗维拥有如此凶悍的大炮，而是不明白罗维为什么要用虎蹲炮去轰大漩涡。
难道用炮轰大漩涡，大漩涡就能自动消解了吗？
海斯船长心里忍不住默默哀嘆一一罗维老爷其他方面都很好，但是水上航行，一窍不通！
这下可真要玩完了—
轰！
真理炮弹在漩涡中心炸出炽热的凤凰浴火光芒！
整个大漩涡都被点燃了！
紧接著，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从漩涡中心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