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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完全没在意的一个人

作者:佚名字数:2058更新时间:2025-11-05 08:47:10
  老豫王一直没提魏平安,因为魏平安算得上是老两口的恩人。
  去年年初,京都来了位江南名厨,豫王妃慕名前去尝鲜,回府途中因窄道过车谁先谁后的问题同一位宗室命妇僵持起来。
  对方身为晚辈,本该让行,却欺豫王府失势,不仅不让,还阴阳怪气的奚落讥誚了一番,直到豫王妃气得旧疾发作才肯退让。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对方在此时惊马,径直朝豫王府的马车撞过去,幸得魏平安捨身相救,两辆车最后才没撞上。
  可即便如此,因年纪大了,豫王妃还是受了几处伤,臥床躺了半个月才好,若不是遇到魏平安,怕是得把老命给交代出去。
  魏平安也因此受伤,折了胳膊养了许久。
  老豫王携礼登门致谢,在王妃养伤期间,魏平安也来探望过两回。
  知道王妃喜好美食,自那之后,魏平安偶尔还会派人送些不算贵重但稀有难得的食材过来。
  豫王府势微,多少人拿鼻孔看他们,魏平安能以诚相待,著实难能可贵,一来二去也就有了交情。
  之后一些事情上,魏平安还曾帮著遮掩策应。
  豫王府现在就是一片烂泥塘,谁沾上都麻烦,他不能恩將仇报,也就没有提及。
  没想到皇帝连这个都知道。
  老豫王露出惶恐神色,“陛下,罪臣与魏指挥使並无太多往来,罪臣所做的一切他也並不知情。”
  见他现在还一心想著把魏平安往外撇,皇帝眼中探究加深,“那他做的事,王叔也並不知情了?”
  听著话音不对,老豫王瞳孔微颤,“还请陛下明示。”
  “王叔过继轩辕韜,真的一点都没受魏平安的影响?现下还扣在王叔府上的戏班子,难道不是魏平安引荐来的吗?还有,魏平安经一欢场女子和轩辕韜之妻余秋水多有往来,王叔毫不知情?”
  皇帝不答,而是接连拋出反问。
  每说一句,老豫王的心就更惊一分。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哪能听不懂言下之意?
  “陛下是觉得魏平安在背后拿臣当枪使?不不不,没有的事。”老豫王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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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平安从来不曾指使或要求他做什么,这些事最终都是他自己拿的主意,至於女眷往来,他当然也知道。
  儿媳余秋水,不光是跟魏平安的相好暗中来往,还跟朝中许多女眷都有往来,为了结交关係探听消息嘛。
  女眷耳根子软,好说话,口风也没那么紧。
  皇帝笑了声。
  看来老豫王確实不知情。
  皇帝將目光投向一旁表情复杂的豫王妃,“王婶可有什么想说的?”
  豫王妃有些怯怯的看他一眼,松垮肥胖的腰身伏下去,“回陛下,臣妇想起件事,就是不知是否与陛下所说之事有关。”
  “但说无妨。”
  豫王妃道:“臣妇发现,儿媳余秋水看似温柔贤淑,以夫为纲,但其实两人之间她才是主导,时常一记眼神便能让韜儿改口。而且她带回来的消息,有些不太像是从女眷口中套出来的。”
  比如之前裴肃暗访京营。
  裴肃家中並无女眷,她上哪儿套去?
  追问消息来路时含糊其词,最后確实把人蹲到了,大家也就没说什么,但细细想来总觉得奇怪。
  若说那沙雀真来自这府里的哪个人,她首先怀疑的就是余秋水。
  也正因此,她才会把周嬤嬤派到余秋水跟前盯著,但最后也没盯出什么来,也不知道是余秋水真的没问题,还是周嬤嬤年老昏没发现。
  皇帝面色微变。
  他之前完全没在意这个余秋水,只当她是为丈夫轩辕韜传信,故此只让人將轩辕韜单独监管。
  皇帝马上让人去將余秋水抓起来。
  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时间也到了后半夜,皇帝让老豫王夫妇俩起身,开门见山的说明了需要他们怎么配合。
  最后,他问道:“王叔王婶可还有什么最后想做的事?”
  豫王妃泪眼朦朧的说:“求陛下容许臣妇再见见孩子。不说话,就看看。”
  见不到他长大了,只能牢牢的將那小模样儿刻在心里,带到下面去,若能见得他祖父父亲,也能描述给他们听听。
  皇帝应允,又看向老豫王。
  老豫王挺了挺佝僂的腰背,笑容悲凉,“求陛下容臣再听听戏吧!”
  皇帝唇线略微一绷。
  戏班里的人很可能与魏平安有所勾连,此时登台唱戏,夜静声亮,保不齐会传出去些什么消息。
  老豫王也很快意识到不妥,正要改口,恰在此时吴尽言叩门进来稟事。
  “陛下,余秋水想举刀自尽,已被擒获。”
  皇帝迈步走出去,余秋水被影卫押著跪在阶前,战战兢兢的垂著头。
  想来应是察觉到今夜府中与以往不同,余秋水仍旧穿著白日的黛紫锦衣,满头珠釵也未拆卸,只髮丝略微有些凌乱。
  颈间有一道明显的血痕,衬得保养得宜的脸愈发苍白。
  老豫王话到嘴边,最后又咽了回去,化作沉重的一声嘆息。
  皇帝嘴角扯出一抹幽深且危险的浅笑,“押去镇岳司,告诉萧东霆,不管用什么方法,在天亮前让她把知道的全部吐出来。”
  当久了贵夫人,怕自己熬不住酷刑,所以寧可选择死。
  这种人最好收拾了。
  余秋水满脸惊恐,张著嘴正要说话,影卫顺势塞了坨什么布將嘴堵住。
  一股无法言述的酸臭直刺鼻腔,余秋水弓著腰连连乾呕,就这么被拖了下去。
  皇帝吩咐影卫,“去,把戏班的人叫起来。”
  復又转向老豫王,“王叔尽兴!”
  留下最后一句,皇帝扬长而去。
  老豫王跪地长拜,“恭送陛下!”
  风已息,灯笼落下的光也变得平静,奈何夜色太过深沉,沉得仿佛除了天亮,没有任何光可以穿透。
  老豫王点了一出单刀会,一遍又一遍,老生苍凉悲壮的唱腔从半夜一直响到东边泛起鱼肚白。
  镇岳司刑房里,身上落满鞭痕和烙印的余秋水颤抖著伸出手,沾上印红,按在刚签的墨跡未乾的名字上。
  拿到口供,面冷如铁的萧东霆穿过地牢的重重阴影,疾奔出去,快马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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