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导师的野心与永恆之塔的调察结果

  一天后，希克站在大批手下的中间，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但当索瑞走近时，那只苍白的手掌已经无声地摊开在那里。
  “大人。”
  索瑞翻身跳下鹰首蝙蝠，將一枚看似普通的金属指环轻轻放在希克掌心，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任务完成。”
  冰冷的指环接触到希克的手指，仿佛拥有生命般自动贴合上去。
  希克没什么表情，只是翻过手腕，另一只手的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片形状怪异的黑色骨片，上面刻满了深奥而隱隱透著不祥气息的符文。
  嗡……
  隨著希克指尖一丝能量的注入，那些符文如同被唤醒般次第亮起幽蓝色的微光，骨片自身也轻轻震动起来。
  几乎是同时，一个温和、带著点长辈关怀意味的声音直接在希克的脑海中响起：
  “希克呀，怎么样，还顺利吗？”
  “导师，目標已清除。”
  希克的声音平稳而恭敬，身体微微前倾，“里奥·雷尔斯的尸体，现在就在我『手上』。”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指环的戒面。
  “好！非常好！”
  佩洛导师的声音听起来由衷地欣慰，“你做事，我总是最放心的。”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庞大却又极其温和的信息流，毫无徵兆地、不容抗拒地顺著那精神连结，猛地涌入希克的意识深处！
  希克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僵了一下，瞳孔瞬间收缩。
  他没有尝试阻拦，也根本阻拦不了——那力量精妙地避开了他所有的精神防御。
  信息流在他脑中迅速展开，化作一幅无比详尽的魔法地图。
  地图描绘著一片极其险恶的区域，扭曲的山脉走向、紊乱的能量节点都被清晰標註，而最终的目的地，是一个坐標点——它象徵著广阔、死寂，瀰漫著令人不安的气息。
  “那么，希克，”佩洛导师的声音依然充满关切，“带著『他』，去地图標记的位置等我。辛苦你了。”
  “明白，导师。”希克的回答一如既往地顺从。
  骨片上的光芒骤然熄灭，符文的幽光消失，恢復了它的死寂和冰冷，精神连结也隨之彻底中断。
  希克缓缓直起身，目光沉静，但眼底深处却仿佛有惊涛掠过。
  他意识中的那个坐標核心区域，名字清晰地浮现：库尔斯沙漠！
  那片位於艾卡尔西方的“死亡之海”。
  踏过它的边界，就意味著彻底离开了艾卡尔地区的范围。
  他望著远方仿佛没有尽头的天空，眼神变得极其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地图上那片象徵吞噬生命的无边黄沙。
  “『告死之主』……竟然……死在那种地方……”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戒面上滑动了一下，探究、警惕以及冰霜般冷静的计算，无声无息地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
  寂静之森，学徒巫师塔尖。
  佩洛·希斯缓缓放下手中那枚和希克所持一模一样的黑色骨片通讯器。
  他脸上那副与希克通话时的温和、慈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翻涌的兴奋和毫不掩饰的狠戾。
  “近在咫尺了……戴维，”
  他低声自语，像是毒蛇在吐信，脸上兴奋的潮红渐渐加深。
  “识相点，你还能做你的『寂静之主』。如果非要挡路……就別怪我这个老朋友，不讲情面了，呵……”
  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塔顶的露台边缘。
  张开双臂，他俯瞰著脚下这片属於寂静之森、仿佛延伸到世界尽头的幽暗林海。
  微风吹起他白的头髮，他眼中陡然亮起两点不正常的猩红光芒，低语在风中几乎细不可闻：
  “快了……就快了……整个艾卡尔，都將在我的意志下匍匐！快了！”
  ——————
  永恆之塔，顶层议政大厅。
  沉重的气氛几乎凝固了整个空间。
  霍比躬身站在宽大的黑曜石长桌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將一本厚厚的手册恭敬地呈上。
  “大人！寂静之森所有註册巫师及关联者的详细情报，已全部整理完毕，都在这里了！”
  坐在长桌尽头高背王座上的老者没有立刻回应，也没有去接手册。
  他那双如同淬炼过的钢铁般的眼睛，死死地钉在摊开的那一页上。
  霍比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大人目光聚焦的地方，赫然是“佩洛·希斯”这个名字，以及后面括號里猜测標註的另一个名字——“希斯·佩洛斯”。
  时间仿佛停滯了几秒，然后，霍比清晰地听到一声牙齿摩擦发出的“咯吱”声，令人心悸。
  “佩洛……希斯……”
  老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裹著冰碴，“希斯·佩洛斯……好！真是好得很啊！！”
  轰！
  一股如同实质的恐怖威压骤然从老者身上爆发！
  那不是刻意的气势外放，而是纯粹的、磅礴的愤怒点燃了他作为三级大巫师的力量！
  巨大的压力让下方的霍比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大人息怒！息怒！”霍比几乎是带著哭腔喊道，“还……还有一件事！一件非常紧急的情报！”
  “说！”老者低吼，那声音如同风暴將临前滚动的闷雷。
  霍比赶紧抓住这救命稻草，语速快得像爆豆子：
  “是！大人！根据我们刚收到的秘讯匯总確认，刚刚结束的新一届六塔交流会期间，我们塔派出的、背景深厚且极有发展潜力的学徒群体，遭到了大规模的、有预谋的、极其恶毒的定点清除！伤亡……极其惨重！”
  他顿了一下，声音发抖地补充，“经多方交叉验证，出手的……正是寂静之森的巫体改造者！绝对是他们！”
  咔嚓！
  老者身侧坚固的黑曜石扶手，瞬间在他紧握的掌中化为齏粉！
  汹涌而狂暴的火元素不受控制地从他指缝中迸发，碎石粉末在高温下瞬间熔成暗红的液体，滴滴答答溅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寂静之森！”
  老者的咆哮响彻整个大殿，恐怖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他的白须白髮根根竖立，双眼燃烧著毁灭一切的怒火。
  “那群阴沟里见不得光的黑老鼠！他们全都该死！该被碾成粉末餵狗！！还有那个希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骯脏手段苟活下来？！不躲在老鼠洞里苟延残喘，竟还敢爬出来兴风作浪！！！”
  暴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在老者身上燃烧，霍比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烤焦了。
  “雷尔斯家族！”
  老者突然收敛了一丝狂暴，声音变得如同极地寒风般冰冷刺骨，这变化反而让霍比更加恐惧。
  “他们拥有什么血脉传承的秘术吗？查清楚了吗？！”
  霍比立马说道：
  “有！大人！雷尔斯家族掌握著一种特殊的血脉封印法阵！需要直系血脉的力量才能开启或稳固特定封印！”
  老者眼中寒光爆射。
  霍比紧接著急切地分析道：
  “那个希斯·佩洛斯！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確凿的消息！关於……关於『告死之火』大人的……那个……殞落之地！他一定是知道了地点，並且知道那里的秘密需要雷尔斯家的血脉才能解开或稳固！”
  “所以他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甚至不惜撕破脸皮直接出手斩杀里奥·雷尔斯，就是为了得到雷尔斯的遗体或者其中蕴含的关键血脉！他的目標，必然就是那里！库尔斯沙漠的最深处——『告死之火』大人的死亡之所！”
  “血脉……封印…………”
  老者低声重复著这几个关键词，眼中的怒火併未熄灭，反而沉淀为更深沉、更可怕的杀意，如同酝酿著毁灭风暴的深渊。
  “他想要『告死之火』的遗骸？还是想窃取其中的力量？抑或……两者皆是？”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紧绷。
  “不管他想做什么，库尔斯沙漠……將是他的葬身之地！传令！我必將让那片沙漠，变成他这个臭虫真正的死亡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