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科技不死,健美无光!
大庸市。
下午两点多。
侯含蕾揉了揉发酸的眼晴,从医院办公室那张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上班时间是从早上六点开始,一口气上满八个小时。
所以不了解的人总以为她只需要上半天班,日子过得清閒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早班的辛苦不比任何人少。
家就住在离医院不到一公里的老式小区,六楼,没电梯。
侯含蕾爬了十年,早就习惯了。
可今天,她刚走到楼下,就发现气氛不对。
两拨穿著不同工服的师傅,正嘿咻嘿咻地往楼上搬著崭新的大家具、大家电,引得不少街坊邻居围观。
那包装箱上明晃晃的牌子,都是她只在商场里见过,但从不敢走近看的牌子。
侯含蕾好奇,拉住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妈:“这是哪家发財了?新搬来的?没听说咱们这栋楼有人卖房啊。”
“谁知道呢,听师傅说是六楼的。”大妈咂了咂嘴,一脸羡慕。
六楼?
侯含蕾心里咯瞪一下,那不就跟她家是邻居?
难道是隔壁老钟家?
听说他家儿子考上本地公务员,最近正春风得意,没少在小区里炫耀。
“喷喷,真有钱啊,你看那冰箱,对开门的!还有那电视,得有八十寸吧?这得多少钱?”
“可不是嘛,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儿。”
邻居们的议论声钻进耳朵里,侯含蕾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家那台空调都用了快十年了,製冷效果一年不如一年。
她嘴上念叻了五六年“等有钱了就换”,可真到了夏天,还是凑合著吹风扇。
苦日子过惯了,总觉得钱要存著,在手里才安心。
毕竟以后孩子结婚了,房贷车贷彩礼这些都是要钱的大头—
她嘆了口气,拎著菜,开始爬楼。
等她气喘吁吁地爬到六楼,转过楼梯拐角,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群师傅搬东西的方向竟然是自己家!
她家那扇用了十年的防盗门,此刻正大四开!
“你们干什么的?!”
侯含蕾脑子喻的一声,第一反应是家里遭贼了,这群人是来搬东西的!
“怎么跑我家来了!”
她急得把手里的青菜一扔,三步並作两步冲了进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再次愣住。
屋里站著的,確实是那群搬家具家电的师傅。
为首的一个工头看见她,非但没跑,反而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主动迎了上来。
“老板,您回来啦?”
老板?
侯含蕾彻底懵了。
“我们是来送货安装的,一位姓陈的小老板给我们开的门,说直接都换上就行。”工头解释道。
姓陈的小老板?
侯含蕾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个师傅抬著她家那台老旧的冰箱往外走。
“哎!这是干嘛?这冰箱还能用呢!”她下意识地就要去拦。
工头连忙笑著说:“小老板交代了,旧的这些,就直接让我们折价回收了,不然留著也占地方。您放心,我们给您算高价。”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客厅那台看了十多年的大屁股电视也被抬走了。
紧接著,臥室的旧空调、哎呀作响的床垫一件件熟悉的老物件被搬走,又一件件崭新、高级、散发著工业清香的新物件被搬了进来。
侯含蕾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家,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天翻地覆,焕然一新。
她像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带著几分陌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妈,我回来了。”
侯含蕾猛地回头。
门口,陈莽一手拎著行李,另一只手正跟几个邻居笑著打招呼。
他穿著简单的休閒装,但整个人的身形、气质,跟几个月前离开家时,已经判若两人。
肩膀更宽了,身姿更挺拔了!
那张本就俊朗的脸,在夕阳的余暉下,稜角分明,皮肤好得发光,竟真有了几分电影明星的架势。
周围的邻居们一时间都有点不敢认。
这还是那个从小看到大的陈家小子吗?
尤其是住在对门,今年刚上高二的小姑娘钟清梦,正扒著门缝往外看。
陈莽一直是她学习的榜样,是那种很亲切的邻家大哥哥。
可现在,她看著站在光影里的陈莽,忽然觉得,那个曾经触手可及的憧憬对象,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遥远,耀眼得让她不敢直视。
仿佛他和自己,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小莽?!”
侯含蕾终於回过神,快步走过去。
拉著儿子的胳膊上下打量,又惊又喜,隨即板起脸来。
“你这孩子!搞什么名堂!这些东西得多少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在外面干什么坏事了?”
一连串的问题,是她作为母亲最本能的担忧。
陈莽笑了笑,把行李放下,趁著还有观眾赶紧开始表演。
他安抚住母亲,从兜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妈,钱挣了不就是用来的吗?”
他打开盒子。
里面,一套款式精美、金光灿灿的金首饰,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一条项炼,一对耳环,一个手鐲。
在崭新顶灯的照耀下,那光芒几乎晃了侯含蕾的眼。
“你·——”
侯含蕾那句“乱钱”的埋怨,在金灿灿的首饰面前,彻底没了声音。
她捧著那个丝绒盒子,手指轻轻抚过冰凉又厚重的金手鐲,眼眶里的湿意再也忍不住。
儿子出息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暖流,瞬间衝垮了她半辈子省吃俭用筑起的心防。
“妈,试试看。”陈莽笑著拿起项炼,亲手为她戴上。
冰凉的链身贴上皮肤,侯含蕾一个激灵,低头看著胸前那朵精致的金。
一时间百感交集,嘴里却还是念叨著:
“这得多少钱你这孩子—”
陈莽只是笑,不说话。
钱出去,能换来母亲此刻脸上的表情,那这钱就得值。
周围的邻居们早就看直了眼。
“哎哟,小莽可真孝顺!”
“你这福气可真好,养了个好儿子!”
议论声、羡慕声不绝於耳。
侯含蕾听著,腰杆都不自觉挺直了几分。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一个穿著pol0衫的男人走了上来,正是陈莽的父亲,陈建国。
陈建国下班之后,开著那辆陪伴他多年的標致车回到小区。
刚拐进自己那栋楼,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自家车位上,赫然停著一辆线条流畅、顏色扎眼的保时捷718。
“谁家的车这么没规矩他嘟囊了一句,压下心头那点属於男人对漂亮跑车本能的好奇与羡慕。
摇摇头,只好把车开到远处找了个空位停下。
上楼之后,就看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小、小莽?”陈建国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认。
儿子好像长高了,也壮实了,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站在那里,就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
“你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陈莽笑著走过去,接过父亲手里的包,“爸,辛苦了。”
陈建国还没回过神,就被侯含蕾拉了一把,后者正对著他挤眉弄眼,示意他看自己脖子上的项炼。
陈建国这才注意到,不光是老婆,整个家都变了。
崭新的大电视、气派的对开门冰箱、一看就很舒服的真皮沙发“这这怎么回事?”
“儿子买的!”侯含蕾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
傍晚时分,工人们都已离开,家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陈建国在崭新的沙发上坐了又站,站了又坐,手在真皮上摸了又摸,嘴里喷喷称奇。
忽然,他想起什么,跑到窗边往下一看。
楼下,那辆保时捷718正安静地停在单元楼前,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陈建国虽然只开看一辆十多年的標致,但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车的牌子,心臟都跟著多跳了两下。
“儿子,楼下那车——””
“哦,一个朋友的,我从九江开回来的,方便。”
陈莽正在厨房里处理食材,隨口答道。
陈建国眼晴一亮,搓了搓手,心里直痒痒。
这么漂亮的车,要是能开出去兜两圈—
“你想都別想!”侯含蕾一眼就看穿了老头子的心思,从厨房探出头来,“那么贵的车,磕了碰了你赔得起吗?”
陈建国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汕汕地收回了目光。
侯含蕾正准备系上围裙做饭,却被陈莽拦住了。
“妈,今天我来。”
“你能行吗?”
“你不就只会做个蛋炒饭吗?”
陈莽:“哼,你就瞧好吧!
侯含蕾嘴上怀疑,脸上却笑开了。
儿子体贴她这个当妈的,真是比什么都让她开心。
陈建国看著厨房里儿子忙碌的背影,悄悄把侯含蕾拉进了臥室。
“老婆,你儿子.可真是出息了啊!”
陈建国压低了声音,嘿嘿直笑,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什么话!那不是你儿子啊?”侯含蕾白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是是是,咱儿子。”陈建国搓著手,一脸兴奋。
“你说,他哪来这么多钱?又是换家具,又是买金子,这得有几十万了吧?”
“我问了,他不肯说,就说自己挣的。”侯含蕾嘆了口气,喜悦中又带著一丝担忧,“就怕他在外面学坏了。”
“不会的!”陈建国立刻反驳,“咱儿子什么样你不知道?”
“他心里一向有数的”
厨房里,陈莽很快就处理好了食材。
红烧肉、油燜大虾、响油鱔糊.—.
一道道浓油赤酱、香气扑鼻的硬菜被端上桌,侯含蕾看得眼晴都直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解下围裙,兴冲冲地就往外走。
“干嘛去?”陈建国问。
“我去叫隔壁老钟家来吃饭!”
侯含蕾说著,已经敲响了对门的房门。
开门的是对门刚上高二的女儿,钟清梦。
“侯阿姨。”小姑娘礼貌地打招呼,眼睛却忍不住往陈莽家屋里瞟。
“清梦啊,让你爸妈过来吃饭!我家陈莽回来了,做了好多菜!”侯含蕾热情地发出邀请。
钟清梦一听,眼晴都亮了,刚想满口答应,就被她妈一把拉了回去。
“哎呀,真不巧,谢谢了啊,我们家饭都快做好了。”
前阵子,她家儿子考上公务员,她可没少在楼道里炫耀。
今天陈莽这阵仗,她心里早就酸得不行了。
“那行,那你们吃你们的。”
侯含蕾也没真想让他们来,说完就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这番回敬,比吵一架都让她舒坦。
门关上,钟清梦委屈地嘟了嘟嘴,老妈自己心里不快活还要说她———
可陈莽哥確实比自己那个只会死读书的哥哥,优秀太多了.—
主要是,也帅太多了。
11
晚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
陈建国喝著小酒,吃著儿子做的菜,满面红光。
侯含蕾看著桌上好几道精致的菜,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儿子,你啥时候学的做饭?”
“还有你这做的都是魔都的特產吧?你什么时候去魔都了?”
陈莽夹菜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自己去比职业赛的事,压根没跟父母说过。
他放下筷子,决定坦白。
“嗯,前阵子去了。”
“我跟你们说个事,我现在是个职业的健美运动员了。”
“职业运动员?”
陈建国和侯含蕾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
“对,前不久在魔都拿了个职业发卡赛的冠军,还拿到了职业卡。”
陈莽如此详细地解释了一番职业赛、奥赛资格之类的词。
“奥赛?是奥运会吗?!”陈建国激动地问。
陈莽苦笑著摇摇头,又了十几分钟,给他们解释什么是健美,什么是奥林匹亚先生大赛。
但二老显然对这些离他们生活很遥远的名词不感兴趣,他们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陈建国放下酒杯,表情严肃起来,语气里带著明显的担心。
“儿子,我上次在手机上刷到,说——.干你们这个行业的,是不是都得打那个—打药什么的?”
“你以前当个爱好,锻炼锻炼身体就算了,可千万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什么?!”
侯含蕾一听“打药”、“伤身体”这几个字,瞬间应激了,脸色都白了。
合著儿子挣这么多钱,又是换家具又是买金子,都是拿命换来的?
那她寧愿不要!
“冷静,妈,冷静!”陈莽一看母亲这架势,哭笑不得。
连忙给她夹了一大筷子红烧肉,“我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
他又给父亲满上酒,堵住两人的嘴。
这才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开口。
“爸,妈,你们放心。”
“我是万里无一、天赋异稟的自然健美运动员!”
“真的?”二老异口同声,將信將疑。
“真的!”陈莽拍著胸脯,就差对天起誓了。
他梗著脖子,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喊道:
“我陈莽与科技不共戴天!”
“科技不死,健美无光!”
